【江澄】无处归家
*原著向,曦澄向
*ooc归我,一发完
金凌觉得最近的舅舅有点奇怪,平时忙得团团转的他最近居然整日待在莲花坞里,不是在院落里喝茶,就是在莲花湖旁边的亭子里坐着发呆。
“舅舅?你最近怎么了?”金凌鼓起勇气,小心翼翼地问道。
“关你屁事,”江澄挥挥手,站起身来,又轻轻叹了口气,“大概是年纪大了,总会想起以前的事情。”
“舅舅...你才三十出头,怎么就年纪大了?”金凌斟了杯茶递给他,建议道,“不如你出去游玩一阵子散散心?”
“散心?等我散完心回来连江家都散了!”江澄闭着眼不看他,语气中却满是不屑。
金凌一时哑口难言,默默地绕了绕手指,才说,“不如把江家交给我一阵子吧...”
“...你?”江澄睁开眼,狐疑地看着他,问,“金家你不打算要了?”
金凌挠了挠脸庞,慢慢垂下头,红晕浮现在面上,“那个...思追可以帮我的...”
“还、还有蓝景仪...”
江澄出发了,没带多少行囊,不过取上几袋银两,拿过一柄三毒,便踏出了莲花坞。
虽嘴上常说要让金凌独当一面,但他始终,不愿让金凌担负太多,不愿让他变得和自己一样。
大概,有思追那小子帮助他,也可以放心了吧?
江澄回过头,那方承载着无数回忆的莲花坞在眼前浮现。他竟无法遏制内心那淡淡的悲哀。
说是一段时间,可他也不知自己何时会归。魏无羡走了,金凌也大了。物是人非,江澄一时间也找不到什么值得留恋的事物。
“舅舅你放心吧!思追景仪会帮我管理好江家和金家的,玩得开心!”
远处站在莲花坞门前的金凌挥挥手,大声喊道。江澄微微勾起嘴角,“金如兰,不要让我失望。”
江澄先行北上西域。满眼黄沙茫茫,他站在沙漠中,竟感到有些许孤寂落寞。荒漠里难得一见的树林早已落了绿叶,满眼萧然。
他出了荒漠,在客栈旁的一家酒楼落座。正值傍晚时分,台上锵锵唱着戏,江澄也不懂这唱的是哪出戏,可人挤人实在让他不舒服得很。
放置在桌面上的竹筷不知被哪位姑娘碰掉,江澄见那小厮也实在忙得很,打算自己重拿一双。他站起身,准备迈步时,却见面前一人匆匆端着饭菜从人群冲出。江澄避让不及撞上他。
还热乎的汤水从碗中洒出,见要溅到身上时,江澄被人猛地一拉,踉跄地退后一步,同时听见身后人急促道,“小心!”
“多谢。”江澄回头正想道谢,却见一名男子急忙冲进人群,他戴着一顶斗笠,束起的墨发被斗笠压得有些散乱。一阵清风拂过,扬起些许青丝,微微刮过了江澄的面庞。
他竟有些许,似曾相识的错觉。
江澄收拾好衣物,掂了掂装着银两的小袋。
去江南吧,那里山清水秀。
江澄一路南下,至江南时,早已过了春,入了夏。他将厚衣衫叠起来,又去添置了几身夏衣裳。
路过一湖时,竟被那一池亭亭玉立的玉莲滞住了目光。
不知不觉间,五年时间已过。
他忽然想回一趟莲花坞了。
江澄又摇了摇头,回去做什么?回去看金凌那臭小子怎么把江家管得一塌糊涂吗?
“救救...救救我的孩子!”
正思绪中,忽然有人哭着大喊。江澄不解地回头看,见一妇女站在湖边哭得伤心,还有一个未满五岁的孩子在湖里拼命扑腾。
江澄的瞳孔猛然缩小,他连忙边跑边解开衣衫,随手将长衫一扔,便跳进了湖里。
不好,这孩子,被什么邪崇缠住了。
江澄念了避水诀,慢慢地潜入湖底。只见湖底有一双浑圆的黑眼睛在注视着他。
这家伙不好对付。
江澄摸了摸腰间,却发现没有带佩剑。他啐了一声,一掌劈开了缠着孩子的黑气。
江澄浮出水面,抱起孩子,正要把他送回岸时,江澄却感觉自己的腿动不了。
“怎么那么缠人!”江澄的身体慢慢沉下去,他还抱着一个昏迷的孩子,焦虑逐渐涌上心头。
忽然,他看见一只渔船,渔夫站在舟上,撑着一支浆。他戴着一顶极大的斗笠,微微低头,容貌便被挡住了。
江澄也顾不得什么了,大吼一声,“渔夫!”
那渔夫倒也回过头,只是将斗笠拉得更低了。江澄大喊,“接住孩子!”
渔夫立即明白了,快速地撑到江澄身边,将孩子接过来放在了船上。
“快走!这里危险!”江澄抽出紫电,似要与底下邪崇斗个你死我活。
渔夫轻轻摇头,微微蹲下身来拉过江澄的手臂,他压低声音道,“上来。”
江澄忽觉这把嗓音有些熟悉,不过他也没有过多细想,只是莫名觉得这人应该挺可靠。于是他将手递给了渔夫。
那渔夫的气力极大,很快便将他拉上来了。只是那团黑气一直缠在了他的脚踝上,死死地拉着他。
江澄动不了,身体似要被那只邪崇拖下去。渔夫见状,迅速拔出一把长剑往水面捅下去,然后极快地收了回去。
动作快得出奇,就连江澄也没看清他的动作。水底邪崇惨叫一声,笼罩在水面上的黑气很快便消散了。
“你...”江澄吃了一惊,心里暗暗思索这人身份,但还是拱着手,道,“多谢。”
“不必,”渔夫转过身,背对着江澄,道,“这剑乃我家之宝,这方圆几里内的湖时常有这种东西,我便随身带着剑,以防万一。”
“原来如此。”江澄也没有多想,他本就不是那种爱猜疑的人。
两人默默无言,江澄又道了一谢,然后把孩子揽在怀中,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脊。拍了几下,孩子将腹中的水全都吐了出来。
“公子可是已有家室?似乎对孩子很...”渔夫忽然开口问道。
“未有。不过家中阿姐有一子嗣,但她与她夫君早已不在,我便带了那孩子很多年。”
是啊,都那么多年了。他一手拉扯大的金凌现在都能像自己以往那般独当一面了。
江澄忽然有些恍惚。
那孩子醒了的时候,小舟也差不多撑到岸边了。
“有缘再见。”江澄微微弯了腰,再抬头时,已不见了渔夫身影。
有些可惜,这样的义侠,竟未知他名,也未有见到他的容貌。
江澄在心中微微叹了一声。
天边被染的有些红了,大片大片的云遮住了夕阳。江澄背起一路上买的零零碎碎的手信,往另一个方向离去。
抵达姑苏的时候,已经入秋了。
江澄忽然有些感慨,姑苏虽说不上熟悉,但毕竟还是有过几段渊源。
街上的店铺挂上了款式不一的大红灯笼。江澄努力回想了一下,还是忘了是什么日子。
“...我不想和你玩了!娘亲让我回家吃饭了,吃完饭就有月饼吃咯!”
嬉闹的小孩如是说道。
江澄猛地想起今日是什么日子了。
是花好月圆的中秋节。
“蓝景仪!你这人怎么这样啊!”
江澄忽然听见金凌的声音,他看过去,金凌正牵着蓝思追,前面蓝景仪在嬉皮笑脸,身后还站着魏无羡和蓝忘机。
江澄瞬间将脚步收了回去。
金凌似乎和蓝思追在一起了?
江澄又是生气又是无奈,便一路小心翼翼跟在他们的身后。
夜幕逐渐盖过了夕阳。江澄上了山,见他们进了云深不知处后,便找了一棵较高的树,熟练地爬了上去坐在粗壮的树枝上。
云深不知处难得一见的热闹。
似乎所有人都聚在了一起。魏无羡切开一个个月饼,拿起一块塞进了蓝忘机嘴里。金凌持着一把折扇追着蓝景仪打,而蓝思追被夹在中间宠溺地笑了笑。
而这一切,全都不关他江澄的事。
“如果...舅舅在就好了。”
金凌说得很大声,声线有些微微地颤抖。江澄的眼眶忽然有些湿润了,他咬着牙,努力不让泪水滴落。
江澄想要冲进云深不知处,抱一抱那个唯一的亲人,可脚却迈不动步伐。
他大概是进不了云深不知处的,亦或许是不愿进去。
江澄拿出酒壶,仰头灌了自己一口,轻声道,“江晚吟,中秋快乐。”
没有人知道他回来,亦没有人迎接他回来。没有人对他道一句祝贺,亦没有人送他一块月饼。
他想回家,可他早已没了家。
江澄给自己灌了一口又一口。
“魏无羡,中秋快乐。”
“金凌,中秋快乐。”
江澄喝得醉醺醺的,眼泪再也止不住了,顺着脸庞嘀嗒嘀嗒地落。
“阿娘...爹爹...家姐...”
他平常都不敢喝得如此放肆,他怕,怕喝醉后,那些深藏心底的脆弱就会一一显露。
江澄跌跌撞撞地顺着意识离开,孤寂而又落寞,与云深不知处的喜乐融融擦肩而过。
想回家...家里有严厉却爱他的阿娘,有不擅长表露情感的爹爹,有温柔的阿姐,还有一个...总是惹他生气的魏婴。
江澄倒在床榻上,醉意慢慢随着时间消散。
“叩叩。”
江澄听到敲门声后,艰难地坐起来,有些狐疑地开了门。
“江宗主,好巧。”
那人温柔地笑着道,“中秋快乐。”
江澄的嘴角有些不受控制地微微勾起,“蓝宗主,好巧。”
“江宗主,我跟随着你的脚步五年了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
谜底早在江澄心底被解开,只是他从未停下过脚步,他想等,可他总是未追上来。
“那么,你愿意让我与你同行吗?”
江澄轻轻点了点头,又看向桌上被切成两份的月饼,道,“你莫不是进过来?”
蓝曦臣微微红了面庞,急忙换话道,“我在江宗主的身后跟着如此多年了,无非只是想说一句话。”
“我心悦你。”
江澄忽然就笑了,怪不得他越看越觉蓝曦臣哪儿奇怪,于是他又看向桌上月饼下压着的一条云纹抹额。
罢了,由他吧,是时候给蓝曦臣一个答案了。
“好,”他道,“蓝曦臣,我也心悦你。”
蓝曦臣看起来很惊喜,他迅速伸过手臂,将人紧紧抱入怀中。
“晚吟,莫要哭了,我心疼,以后我在你身边,年年给你买月饼。”
“...好。”江澄亲了亲他的唇。
“晚吟,你想回一趟家吗?”蓝曦臣温柔地注视着他,问道。
江澄轻轻摇了摇头,道,“我早已孑然一身,还哪儿有什么...”
他顿住,望了望蓝曦臣。
“罢了,日后,有你的地方便是家。”
江澄伸手拿过一块月饼塞进蓝曦臣的嘴里,看着他被噎着的模样有些想笑。
“我亲爱的蓝宗主,中秋快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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